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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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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

因為倆孩子堅持,婚禮的舉辦地點沒有遂盧婧的心意,確定在北央舉行。

不過盧婧並未因此傷心,剛訂了個日子和場地,她就回到國內,興致沖沖地跟兩家人一起準備,比兩個當事人都要上心。

從珠寶首飾,到禮服的款式顏色,處處講究,宴席上的每道菜都得自己親自來確認,伴手禮送什麽她也得過問,哪裏不滿意她肯定第一時間提出來,不管費多少事都得換到滿意為止。

知道李衡和許喃工作忙,加上自己跟李衡的關系這幾年才修覆,不敢啰嗦太多,對許喃更不敢多指手畫腳,因此數落的話全落到李常濱這個退休閑散人員身上。

隔三差五就得打電話跟他吐槽一次,這裏這裏不滿意,哪裏哪裏不夠檔次。

李常濱勤儉本分了一輩子,不喜盧婧這種奢侈鋪張的風氣。在外面幫鄰裏街坊調解矛盾的李常濱,面對盧婧的挑剔,清官難斷家務事,推出孩子擋刀:“是小衡和小喃定的,你打電話跟他倆說。”

為了準備一場婚禮,幾波人雞飛狗跳的。

許喃在公司處理格子間的紛爭,已經頭大,休息回家吃個飯,還得聽大人念叨,自然是不舒服。

李衡因此替她把外界的一切聲音都屏蔽掉,不要許喃直接面對。李常濱對盧婧都束手無策,李衡更沒辦法。

最終還是程祈出來圓場,對盧婧說:“媽,你這哪哪都不滿意的態度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替我去搶婚的呢。”

盧婧適才消停。

不過盧婧對李衡和許喃這對新人,也很好,隨便送許喃一個手鏈都是在某個著名拍賣會上花大幾十萬拍來的。許喃起初不知情,覺得好看就上班戴著,後來還是跟孟澄西出去吃飯,讓狗仔拍到,被眼尖的粉絲給扒出來了。

“臥槽!許喃,你知道你婆婆給你那條紅寶石手鏈多少錢嗎?!”孟澄西從助理那得知粉絲扒出來的結果,第一時間給閨蜜打電話,“九十萬!你這是嫁入豪門了啊!”

許喃嚇得立馬把洗手都不摘的手鏈摘了,謹慎鄭重地收起來。

春天很快到了,距離婚期越來越近。

許喃和李衡心有期待和重視,卻不會緊張。就像每年都要慶祝生日一樣,婚禮對他們而言,只是一場隆重的儀式。

楚越當初和許群究離婚,北央的那處房子歸在她名下。婚禮前一晚,許喃和楚越在老房子住,久不住人的房子,提前安排人來打掃過,幹凈是幹凈,但各處都沒有人氣。

自打許喃轉到北央上學,準確地說自打許喃借住在李衡家起,便沒再回過這裏。房子還維持著當年離開時樣子,影視櫃旁的墻壁上從小記錄她身高的厘米尺,沙發上一整排被許喃逐個取名的玩偶,臥室裏她從小彈到大的鋼琴,角角落落對她而言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。

“時間過得真快啊,我們囡囡竟然要出嫁了。”歲月溫柔了人的感情,楚越感慨道。

楚越對李衡的態度在許喃心裏一直是個結,她想周到地處理好幾方關系,卻每每在行動時感到乏力。因此,她保證的語氣十分誠懇,試圖多一些可信度和說服力:“媽,你放心,我會照顧好自己,經營好這段婚姻的,你就放心祝福我們吧。”

哪有當母親的不了解自己孩子,不希望孩子過得幸福的。

“有件事情,媽媽思考了很久,到底要不要告訴你。”楚越的語氣突然嚴肅,讓許喃不由得重視起來,聽見她說,“你和小衡走到今天,媽媽是祝福的。我之前阻攔你,反對你,只是因為擔心,擔心你……”

楚越停頓片刻,還是決定說出這個秘密,“你親生爸媽,就是警察,和李衡一樣,做緝毒的。他們犧牲後,你被送到福利院,然後被我們收養。所以我才擔心啊,怕生命無常,怕相聚太難。”

許喃有一瞬的楞怔,她好奇過,卻從沒打算找誰打聽。養恩,大於生恩。許喃明事理,辨是非,知道誰對自己好,懂得感恩。

如今聽楚越主動提起,許喃心裏只剩愕然。她的親生父母……她想到李衡帶自己去過的烈士陵園,一起探望的那對犧牲的烈士夫婦。

猜大概李衡已經知道了。

原來是這樣……

許喃從不是因為被厭棄而成為孤兒,是因為不得已,她擁有著最真摯的愛,被寄予了最純真的祝福。

這晚,許喃從楚越口中了解到關於自己親生父母的事,知道他們是很好很好的人。

回房間休息時,許喃收到李衡的消息:“路過蛋糕店時,買到了你喜歡的草莓蛋糕,要吃嗎?”

緊跟著發過一張,李衡提著糕點房的透明包裝袋拍的照片。

收到他的消息比吃了草莓蛋糕還開心,許喃抿著笑,冷靜地回:“辦婚禮前一晚我們不能見面。”

消息發送出去,許喃點擊照片放大才確定一件事:“你來義順區了?”

別墅結構和小區綠化叢極其眼熟,雖沒拍到保安亭的全貌,但畫面裏僅有的景致許喃並不陌生,是這片小區的正門。

“想你了。”消息框裏彈出簡短的三個字。

許喃心裏暖烘烘的。

她隨手拿了件針織線衫套在睡衣外面,出了臥室。主臥的燈似乎關了,許喃從門縫處沒有看到亮光,她一路躡手躡腳,沒敢開燈,提著鞋子摸黑出了門,才換上鞋,腳步輕快地跑出小區。

許喃到小區正門的閘口處時,才放慢腳步,出了小區,李衡的車子停在梧桐樹下,打著雙閃。

許喃心中一喜,加快步子過去。

分明每天都見過,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急切什麽。但似乎,對於想見的人,就該用跑著的。

李衡幫她拉開車門,許喃坐進副駕:“你那邊都忙完了嗎?”

準備伴手禮,裝點家裏,明天一早接親的隊伍會把許喃接過去見李常濱和劉芳。

“都弄好了。錚鳴他們來幫忙,弄得很快。”李衡把照片中的草莓蛋糕遞給她,“吃嗎?”

許喃彎唇:“吃。”

蛋糕還保持著在糕點店售賣的色澤,草莓新鮮飽滿,奶油細膩清甜。吃到可口的甜品,許喃饜足地瞇了瞇眼。

李衡盯著許喃看了會,問:“晚飯沒有好好吃?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……”許喃停下吃東西的動作跟李衡控訴起來,“都賴你。一直說我太瘦,這段時間把我餵胖了。我下午試了試婚紗,發現腰有點緊,所以晚上只吃了半根玉米。”

想到這,許喃戀戀不舍地放下塑料叉,用紙巾擦了擦嘴,把蛋糕遞回給李衡,說:“這些你吃吧。”

李衡接過來,把蛋糕上剩的幾顆草莓叉走,餵給她:“水果不長肉,補充維生素,對皮膚好。”

許喃很聽勸,就著李衡的動作被投餵了幾口。剩下的大半個蛋糕胚,都被李衡吃掉。

小區環境僻靜,兩人坐在車裏說了會話,見時間不早,李衡便送許喃回去。李衡在門口處做了登記,給保安留了盒喜糖,一直送許喃進了小區。

“你還沒來過這邊吧。”許喃挽著李衡的胳膊,月光和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,她指著小區各處,跟李衡分享小時候的事。

就這麽說了一路,一直送到別墅門外。

許喃轉身,和他面對面,拉著手,接了個綿長又深情的吻。

膩歪了會,許喃才說:“那我先進去了,明早見。”

“明早見。”李衡笑著說,“晚上早點休息,明天要起得很早。”

“我知道。你回去路上慢點開。”

許喃進家裏,簡單洗漱,便上床休息。婚禮的事其實用不到她操心,各項細節李衡都能處理得很好,但許喃也想要有點參與感,加上電視臺裏工作的事,因此一整天都不閑著。

不過這些年她習慣了忙碌,認為這樣充實而有意義。

她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地要睡著,但心裏記掛著李衡有沒有平安到家,一直沒睡踏實,有點什麽聲音就會醒過來。

這也是許喃近兩年才有的習慣,只要李衡沒報平安,她總放不下心來。

終於,許喃擱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起,她迷糊間摸起手機看了眼,確定是李衡平安到家後發來的消息,才伸直胳膊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,安心地睡去。

翌日一大早,天剛蒙蒙亮,許喃便被外面嘈雜的說話聲吵醒。

她困得睜不開眼,蒙著頭又懶了會床,直到楚越敲開臥室門跟她說化妝師到了,催了幾聲,許喃才掙紮著起來。

等簡單洗漱過,許喃坐在梳妝臺前,聽化妝師溝通今天的妝容,才漸漸有了精神。

可能是小時候楚越幫她養成的好習慣,遇到事情,要麽不做,要做的話就要拿出認真負責的態度來完成好。

許喃換上秀禾服,由化妝師做發型,完善最後妝容時,作為伴娘的孟澄西和鹿央也到了。

早晨八點剛過,接親的車隊踩著吉時出現。

臥室門關得緊緊的,孟澄西和鹿央堵著門,任憑伴娘怎麽塞紅包都沒用,最終李衡直接讓兩人打開收款碼,給足了進門費。

接親隊伍穿過半個城,朝李衡家開去。許喃盯著車窗外無比熟悉的景致,回想起那年暑假,楚越送自己去李衡家的事情。

“李衡,那年我媽送我去你家借住,走的就是這條路。”許喃穿著秀禾服,一手拿著捧花,另只手被李衡拉著,她笑著說,“上一次是去見你,這一次是嫁你。”

李衡把她的手拉緊些,說:“謝謝你願意出現,願意嫁我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許喃語氣清脆。

接親的車輛開進小區,停在單元門外,新娘腳不能沾地,李衡抱著她,上樓,進家門。

兩家長輩坐在沙發上,許喃和李衡為他們敬茶,改口,聽著周遭的人說他們般配,對他們祝福。

中午喜宴開始前,還有一場儀式。

許喃有楚越陪伴,走過長長的紅毯,紅毯兩側,坐滿了許喃和李衡的親友。

舒緩的音樂,鮮艷的鮮花。許喃穿一身潔白的婚紗,黑亮的長發被盤起,整個人優雅而精致。

李衡站在紅毯盡頭,西裝革履,英俊挺拔的身型和初見時高瘦冷漠的模樣不同,卻又沒改變很多。

李衡從楚越手裏接過許喃,牽著她走到舞臺中央。四目相對,柔情繾綣,李衡低聲卻真摯,不吝嗇誇獎:“你今天很美。”

許喃彎唇笑著,狡黠道:“我每天都美。”

一如我愛你,我每天都愛你。

張征作為婚禮的司儀,推進著婚禮的進程,許喃和李衡在數十位來賓的註視和祝福下,交換戒指,親吻對方。

李衡跟她表白過很多次,說過千千萬萬遍我愛你,但婚禮上對她說的那段話,許喃記了很久很久——

“每當我早晨從睡夢中醒來,便會更愛你一些。每當我遇見形形色色的人,便會更愛你一些。每當我跋山涉水沐風櫛雨,便會更愛你一些。囡囡,認識你越久,我便會越愛你。謝謝你的出現,讓我感悟到了愛的意義。”

只有這一天,李衡沒攔著許喃喝酒。

兩人作為今天的新人,游走在一張張的餐桌間,敬酒,接受祝福,每一杯喝的都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,都是對身邊愛人的深情愛意。

許喃特意挑了雙合腳的高跟鞋,但穿一天,仍然累得不行。

送走最後一位賓客,許喃扶著腰找了就近的凳子坐下歇息,李衡提了下褲腿,自然地在他旁邊蹲下,幫她脫了高跟鞋,幫她緩解腳部的酸痛。

許喃將小腿壓在他腿上,軟著聲撒嬌:“太累了,不要再結第二次。”

“好,保證這是最後一次。你想再結一次,我還不允許呢。”李衡笑起來,深邃眉眼間桀驁不羈被柔化些,許喃很少見他穿西裝,如今看哪哪都覺得順眼,主要還是李衡長得順眼。

又過了一年,許喃懷孕了。

自打懷孕後,李衡在許喃飲食問題上格外註意,簡直比健身教練管得都嚴。許喃自制力挺強的,但孕婦情緒敏感,李衡管得越緊,許喃叛逆心就越重,以前不常吃不愛吃的東西,如今想吃的念頭格外強烈。

就比如雞排。

電視臺對面的炸雞排十塊錢兩塊,賣相好,口感佳,深受白領們喜歡。

許喃躲起來偷吃了幾次,被李衡知道後,三令五申禁止她吃,並且讓原燦幫忙監督著。

為此許喃跟李衡鬧了好幾次脾氣,李衡不準她吃這,不準她吃那,但也沒把老婆和孩子餓著。午餐和下午的小零食,都是家裏準備好送去的,李衡有空就自己準備,沒空就讓李常濱和劉芳來。

李常濱年輕時工作忙,不常下廚,退休後,在家裏研究了幾年菜譜,做的東西有模有樣,劉芳手更巧了,不止烹飪技術好,各種硬菜都能拿得出手,烘焙技術也不錯,小餅幹、紙杯蛋糕、蛋撻什麽的,做的不輸蛋糕房裏賣的。

許喃不是想吃雞排嗎,李衡就自己在家給她炸,每天都送,許喃吃了幾天就膩了,改貪嘴想吃冰淇淋。

這已經不是外面賣的衛生不衛生,在家能不能做的問題了。

一次不敢讓她吃太多,又不敢不讓她吃,許喃生起氣來對身體也不好。

因此李衡只能盯著她,一盒冰淇淋只能吃幾口,邊禁止邊哄著讓她吃。

慶幸的是,許喃孕反不嚴重,不論身體上,還是心理上。因此李衡說:“女兒和我一樣懂事。”

當時李衡在幫她揉著水腫的腳,許喃坐在沙發上,吃著李衡切好的水果沙拉,反駁他:“你怎麽知道是女兒的。”

許喃吃兩塊,順手餵李衡一塊。李衡有理有據,這個想法不是心血來潮:“讓我再見見你小時候的樣子,多好。”

從高中期,許喃就被照顧得很好,一個大男人,對女生的敏感情緒和生活習慣沒半點偏見,見證了兩人風風雨雨走來的孟澄西不止一次調侃,李衡對你跟養女兒似的。

想來,李衡如果有個女兒,一定會很寵很寵吧。

其實男孩女孩都無所謂,兩家大人都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,沒給過他們類似傳宗接代的壓力。但許喃大概是孕期矯情,故意跟李衡作對:“我也想見見你小時候的樣子。”

“那我們打個賭,看看誰能贏。”李衡提議,“女兒的話,要跟我姓,是男孩的話,跟你姓許。”

許喃莞爾:“好啊。那我要認真給他取個名字。”

名字取什麽好呢?中華漢字十萬餘,當父母的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寓意都賦予其中。字典、楚辭、詩經,書架上有的書被小兩口翻了個遍,隔幾天就挑幾個字組在一起,但總確定不了,覺得少點什麽不滿意。

孩子出生還有幾個月,也不急。

有天晚上,在熄燈的臥室,夫妻倆接了個綿長而親密的吻,漸漸睡去時,李衡突然有了想法:“囡囡,就叫李芷栩吧。岸芷汀蘭的芷,栩是生動活潑的意思。”

許喃快睡著了,迷迷糊糊地應了聲“好”,隔了半分鐘,再次開口,說:“男孩子的話,就叫他許至禮。至情至性的至,彬彬有禮的禮。”

李知許。

許知李。

他們心意相通,最襯對方。

臨近許喃的預產期,局裏有個盯了很久的嫌疑人逃竄到臨省,李衡不得不出差。

許喃這半個月沒去臺裏,劉芳住在家裏照顧她的起居,也在附近的醫院掛號訂好了床位。

看著李衡臨走前不踏實的樣子,許喃主動寬慰他:“預產期一般不準,你早去早回,不會錯過寶寶出生的第一面。”

“你這幾天照顧好自己。”

許喃笑著送他出門:“我知道。”

許喃是希望李衡能陪著自己進產房的,但他工作特殊,許喃都知道。工作臨時來了,他也不想,肩上的責任讓他沒辦法推遲。親歷過生死後,許喃覺得短暫的分別似乎算不上什麽悲傷的事情。

懷孕這段時間,李衡所有工作之外的時間都留在家裏照顧她,陪著她胎教,幫她克服緩解孕期癥狀,連塗防妊娠紋的精油都極具耐心地親力親為。

預產期剛過一天,許喃在沙發上坐著吃了盤水果,想站起來把空盤放回廚房,順便起來走走時,羊水破了。

“媽。”

許喃先是喊了劉芳一聲,等正在陽臺上收衣服的劉芳走到視線內,才不疾不徐地說明自己的情況,讓她拿上東西去醫院。

劉芳楞了下,忙把手裏舉著的衣架擱下,急急忙忙去臥室拿東西。

相較許喃的淡定,劉芳反倒是慌亂的那個。這個小區周邊設施好,離醫院近,劉芳開著車,怕許喃緊張,路上安慰她:“還要有一會,你別緊張,一會到了醫院我就給小衡打電話。”

“他還沒忙完,告訴他也趕不回來,只能幹著急,先不說了。”許喃剛剛想給李衡打來著,畢竟這也是他的孩子,孩子出生這樣重要的時刻,當父親的哪能不在場。而且當年盧婧姨生李衡,李常濱因為工作沒回來,盧婧姨因為這事跟李衡離開,許喃其實也怕,怕自己有什麽事,怕自己情緒敏感激動,在日後什麽時間會借題發揮,遷怒李衡。

但許喃又想,李衡和李常濱不一樣,許喃也不是盧婧。之前她跟李衡說好了,他要是加班出差回來晚了,要記得給她帶禮物,這樣日後許喃想起來,記著的也不是他哪次缺席了自己的生活,而是給自己了什麽。

經過一番心理建設,許喃為李衡考慮,最終沒有撥出他的電話。

劉芳雖有猶豫,卻也答應:“誒,也行。我給你媽和李衡爸都打了電話,他們也在趕來醫院的路上。”

劉芳按照許喃的話,沒給李衡打電話。到醫院後,楚越見李衡這個當爹的沒在,心裏氣憤,還沒等發作,聽見李常濱正跟劉芳說話:“小喃不叫打就不打啊。打,現在就打,怎麽回來讓他自己想辦法。工作重要還是家人重要啊,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人叫回來!”

聽李常濱這個態度,楚越才舒服些,把心裏的火氣壓下去,去看許喃的情況。

李衡那邊工作已經結束,買不到最近時間的車票,也沒管車價包了輛車往回趕。接到李常濱電話時,他人正在高速上,路況還不錯,不堵。他原本在車上補覺,聽完李常濱的話覺也不敢睡了,催司機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,盡量快地開。

他沖到產房所在樓層時,氣喘籲籲中聽到了孩子的第一聲啼哭。

“大人孩子都平安,是一對龍鳳胎,很健康。”

李衡第一時間沖進產房,撲到鬢發被汗水打濕,已經脫力,卻依舊眼神溫柔的許喃的床邊。

“你回來了啊。”許喃見到他後,盯著他笑起來。

李衡緊張了一路的情緒,在看到許喃的一瞬間煙消雲散。他長舒了口氣,握著她的手,說:“辛苦了,老婆。”

孩子有月嫂帶,許喃在月子中心休息足月,便回臺裏上班。

大概是體質原因,許喃生完孩子後,身材沒有走樣,稍加鍛煉恢覆後,身材比懷孕前還要曼妙豐腴,更有女人味了,整個人溫柔了很多,散發著母性的光輝。

兩個小家夥長得快,眨眼就到會下地走路的階段。

盧婧長居在澳洲,每年回來個一兩次,但隔三差五就會給李芷栩和許至禮寄玩具,每次還寄不少,成箱成箱的。

楚越也是,每回來家裏又是塞紅包和禮物又是帶他們去游樂場。

李常濱和劉芳跟倆孩子相處的時間多,常常是許喃和李衡想要過二人世界趁周末去北央周邊旅個游,或者下班後吃個燭光晚餐,又或者窩在家裏看個電影,倆小電燈泡便會被安排去爺爺家。

那天是兩人的結婚紀念日,小兩口訂好了要一起吃晚飯,訂了溫泉酒店住宿,又像前幾次一樣送倆小孩去爺爺家。

他們正處於求知欲旺盛的年紀,開始好奇:“媽媽,我們為什麽有兩個奶奶啊?”

李衡和許喃的教育理念是給予孩子足夠的尊重,對於他們好奇的事不糊弄他們,於是很認真地給他們科普了結婚和離婚的意義。

倆燈泡似懂非懂的。

許喃解釋過也就忘記,又過了幾天。許喃因為李衡出任務受傷隱瞞自己和他吵架。倆孩子懂事後,怕給他們營造不好的家庭氛圍,兩人連爭執都少了。李衡原本就護著她寵著她,一般很少有事讓許喃揪著由頭借題發揮。

這次許喃氣頭上,在廚房跟李衡生起氣來,一不小心說話大聲了點,被玩具房裏玩的倆小孩聽到。

沒一會,李芷栩噔噔噔輕快地邁著小碎步跑過來,扒著廚房門口,往裏面探腦袋。

許喃及時發現她,立馬變臉,揚出微笑,過去蹲下,捏了捏她的羊角辮:“怎麽了,寶貝?”

李芷栩眨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,語氣天真地問:“爸爸媽媽是要離婚了嗎?”

“爸爸媽媽不是在吵架,是在……排話劇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許喃竟然意外地從小姑娘臉上窺到幾絲失落。

嘿,難道還盼著他們離婚嗎?

許喃扭頭看看李衡,李衡也一頭霧水,過來把寶貝女兒抱起來:“怎麽不開心?”

李芷栩環抱著爸爸的脖子,稚氣地說:“爸爸,你和媽媽什麽時候離婚啊?”

李衡對孩子無疑是有耐心的,尤其是對這個寶貝女兒,每每都被許喃調侃,等李芷栩十八歲談戀愛,李衡滾著輪椅也要去把那臭小子的腿打斷。

李衡反問:“為什麽要離婚呢?”

李芷栩很認真地解釋:“這樣我和哥哥就可以有兩個爸爸媽媽了。就像有兩個奶奶一樣,可以有兩個爸爸媽媽給我們買禮物,陪我們玩了。”

李衡:“……”

在一旁給李衡手裏遞李芷栩的水瓶的許喃:“……”

有一年,哥哥和妹妹的生日。

幼兒園為過生日的小孩準備了生日活動,哥哥和妹妹提前知道了。這天放學,李衡來接他們,路上被問到今年的生日禮物是什麽。

“這是一個秘密,明天睡醒就能看到了。”李衡跟他們賣起關子,並且說起:“爸爸去年告訴你們的話還記得嗎,你們過生日的時候要記得做什麽?”

妹妹眼睛轉了轉,積極地舉手:“要給媽媽準備禮物!”

“對。”李衡從後視鏡裏看後排坐在兒童座椅裏的兩個小家夥,問,“那你們給媽媽準備了嗎?”

妹妹弱弱地把手縮回去,嘟囔:“……這是一個秘密。”

一旁的哥哥幫腔:“爸爸,妹妹是想讓你帶我們去商場買。”

李芷栩從小就淘,可能是天性,也可能真的像許喃說的,被李衡慣壞了。許喃不偏寵孩子,卻也不忽略兩個孩子的感受,哥哥也無時無刻照顧著妹妹。妹妹估計這段時間一門心思放在跳舞上,忘記這回事了。

李衡現在也不是一定要他們記住,只是從小培養感恩母親的觀念。

他朝後看看,問:“李芷栩,要去嗎?”

“去的!”妹妹掰著手指,垂著頭不知道在嘀咕什麽。

李衡沒在意,到商場,停好車,把倆孩子從車上接下來,懷裏抱一個,手裏牽一個,往商場走。

李芷栩勾著李衡的脖子,頭擡得高高的,四處張望著。

“不止母親節和媽媽的生日要準備禮物,我和哥哥的生日也要給媽媽準備禮物。爸爸,還有什麽日子要準備禮物?”

李衡怕許至禮跟不上,步子邁得不快,正問哥哥“想好要買什麽沒有?”聽到妹妹的話,回答:“每一天都可以有禮物哦。”

哥哥眉眼和李衡很像,嘴巴和像許喃,從小話少,酷酷的。倒是妹妹話癆些:“那爸爸,我們的零花錢,是不是要漲呀。”

李衡跟她解釋:“禮物不一定要用錢,可以是說早安,晚安,也可以是給媽媽一個擁抱。但像母親節、生日這樣的重要日子,禮物要特殊一點。”

李芷栩歪著頭想了想,理解過來後,鄭重道:“好。我記住了。”

倆小的不知不覺到了升小學的年紀。

媽媽和爸爸商量過,把兩人送去了不同的班級。倆人長這麽大,沒分開過,妹妹是離不開哥哥的,哥哥也邊掉小金豆邊問爸爸媽媽是不是要離婚了——他們現在對離婚這個概念有了更深入的理解。許喃耐心地跟兩人解釋過只是分開上課,放學後還是要一起回家的,兩人適才聽話,背著小書包各去各的班級。

其實這個決定是正確的。除了放學接孩子和開家長會時有些麻煩,對兩個孩子來說,是一種成長。沒了哥哥跟在後面保護,妹妹漸漸釋放了自己的性格魅力。沒了妹妹在身邊,哥哥也結交了一群小夥伴。他們白天在各自班級和同學打成一片,放學回家後互相分享自己班裏的趣事,而且也會因為短暫的分別,兄妹比以往更珍惜一起玩耍的時間,更懂得親情的意義。

學校要開家長會,父母倆工作再忙也盡力調時間去參加。

自打孩子讀書後,陪伴他們的時間少之又少,家長會是很好了解他們在學校狀態的機會。

因為不同班級嘛,兩人一協商,爸爸去給妹妹開,媽媽去給哥哥開。

家長會上,大多數家長很自然地翻看著自家孩子的書桌。李衡和許喃的教育觀念很一致,除非亂得不行,否則不幹涉兩個孩子個人的空間,哪怕亂得看不下去,也只是安排他們自己收拾。

坐在哥哥妹妹的座位上,爸爸媽媽沒有多大好奇心。

妹妹班級裏,同桌坐著的阿姨翻開自家兒子的書,不知看到什麽笑起來,遞給李衡看:“李芷栩是你家孩子吧,你看這個,現在小孩一年級就早戀啊。”

李衡湊過去一看,書頁空白處,兩個孩子的姓名並排寫在一起,周悟新,李芷栩,還是兩種筆跡,各人寫自己的,名字外面用紅色的蠟筆畫了個紅心。

李衡:“……”

李衡寶貝李芷栩寶貝得要命,哪裏容許這件事,氣得現在就要回家把李芷栩叫過來問清楚。

另一邊,哥哥教室裏,許喃更慘些,因為許至禮和高年級的同學打架被班主任點名。仔細一聽,原來是有高年級的同學問班裏的男生收保護費,被許至禮出面教訓了,事是好事,但用武力解決問題總歸不是這個年級小孩子該有的現象,要是對方下狠手,孩子受傷了怎麽辦。

許喃不覺得許至禮的出發點是錯的,但認同班主任的擔心,打算班會結束後,跟許至禮好好聊聊這件事。

為了強身健體和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,從很小起爸爸就教他們練武術,媽媽也專門提過什麽時候可以動手,什麽時候不可以。

還是該多提醒幾次,時刻註意著。

一場班會,開得許喃和李衡在不斷檢討自己。

班會最後,班主任將孩子寫的作文紙分發給在座的家長,作文題目是“我的理想”。有的學生想當航天員,有的學生想做科學家,還有天文學家、建築師。

李芷栩和許至禮的作文被各自班級的班主任重點表揚,還按照班級學生數量印刷,給每位家長發了一份,讓他們也看看。

許喃和李衡沒有因為孩子被表揚感到驕傲,卻因為他們的作文內容倍感欣慰。

李芷栩和許至禮的作文寫的是——“希望成為和爸爸媽媽一樣優秀的大人。”

李芷栩作文裏寫:“媽媽在家裏享受著公主般的待遇,我不是因為想成為公主,才希望成為和媽媽一樣的大人。我的媽媽是電視臺主持人,她長得很漂亮,聲音很動聽,脾氣特別溫柔,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微笑的,除了爸爸受傷時。所以我每天都有記得提醒爸爸工作註意安全,不要受傷,因為我不想看到媽媽擔心。”

許至禮在作文裏寫:“爸爸是警察,每天工作很忙,也很危險,但很酷。我沒見過打怪獸的奧特曼,也不知道夜裏有沒有會飛檐走壁的蜘蛛俠,但我爸爸比他們都厲害!爸爸總讓我們每天對媽媽說愛她,但我跟妹妹商量好了,也要偷偷地愛著爸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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